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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法国民粹主义升温,爆发黄马甲运动,重挫法国经济,马克龙向其低头引发法国预算危机,意大利或成赢家。
法国民粹主义升温
作为环境政策战略的一部分,法国总统马克龙上个月宣布对燃料征收绿色税,并于1月1日生效。此举引发了近一个月的法国“黄马甲”抗议活动,并引发了法国政府的政治危机。
此次“黄马甲”抗议运动始于11月17日,因为法律要求所有法国驾驶者都要在其车辆中携带黄色路边安全马甲,所以抗议的司机们穿上了强制性的黄马甲,并在法国周围制造了路障。最初的抗议者们主要来自公共交通不发达、收入水平较低的地区,他们穿着荧光黄马甲自发封堵交通要道,抗议油价和税收双双上涨。现在,任何参加抗议活动的人都穿着黄马甲,无论他们是否是驾驶者。黄马甲抗议活动渐渐出现在法国各地,以谴责马克龙的燃油税,然后迅速发展成为一个更大的运动,其中包括工作和中产阶级的成员,他们表达了他们对生活水平下滑的挫败感。他们说,他们因为收入太高,无法获得社会福利等回报,但如果收入太低,则无法维持生计。
法国媒体称,2018年以来法国的柴油价格涨了23%左右,汽油价格涨了大约15%。马克龙上台以后高度关注气候变化,鼓励民众购买电动车等更有利于环境的交通工具,并宣布从2019年1月1日起上调燃油税。然而,此时恰逢国际油价上涨,带动了汽油价格飙高,而法国民众的购买力却没有相应提高。因此,抗议者渐渐把焦点放在马克龙身上,作为问题的根源。随着马克龙早期改革放宽劳动法并削减法国著名的财富税,征收燃油税更加强了他在抗议者眼中的富人总统的形象。所以,虽然抗议活动是由燃料价格即将上涨引发的,但抗议很快演变成了总统马克龙任期的谴责以及法国统治阶级的精英主义。
上周六,黄马甲抗议者在巴黎爆发了暴力抗议活动,凯旋门附近地区被抗议者占领,暴动者摧毁了凯旋门和无名战士墓,抢劫商店,破坏建筑物甚至袭击警察,平日游人如织的香榭丽舍大道成为一片火海。在星期六的骚乱之后,巴黎警察拘留了380人,全国范围内逮捕超过1000人,超过720人被关押。这种大规模的破坏行为重挫了法国的经济。
“黄马甲”重挫法国经济,引发市场担忧
作为全世界最浪漫、奢华的国度,法国向来是游客欧洲游的首选国家之一。法国旅游业和运输业率先遭受了重挫。法国政府表示,受次运动影响,法国运输业和旅游业的销售额平均下降了20%至30%不等。其中,法国酒店的预定下滑了25%;法国公路运输联合会FNTR也表示受此影响该部门已经损失了超过4亿欧元。除此之外,在黄马甲运动期间,法国零售行业也受到较大的冲击,法国大型零售商收入下滑了15%-25%,据法国零售商协会表示,该行业也损失了大概11亿欧元左右。为此,法国央行下调了今年四季度法国GDP增速,从预期的0.4%下调至0.2%。
同时,“黄马甲运动”也引起了市场对于法国经济的担忧。被市场视为衡量法国风险情绪的重要指标,法德10年期国债利差创下了2017年5月以来的新高。法国CAC40指数自从11月17日以来,从5041.19点下跌至自2017年2月以来的最低点4732.02点,下跌幅度达5.63%。
法国的“黄马甲运动”又让世界引起了对民粹主义的关注。
贫富差距大是全球民粹主义升温的主因
2016年,高喊“让美国再次伟大”的特朗普赢得大选;同年6月,英国民粹主义在脱欧公投中胜利;2018年3月中左翼联盟和五星运动党在大选纷纷大幅领先意大利执政联盟,意味着欧盟的第三大经济体被民粹主义攻占;5月,匈牙利民粹总理欧尔班再次当选匈牙利总理;10月29日,号称“巴西特朗普”的博索纳洛当选巴西新总统,等等,均显示出了,极右翼民粹主义已经在全球范围内抬头。那么是什么驱动了民粹主义的升温呢?
我们分析认为其根本原因在于贫富差距过大。以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之一美国为例,据统计,美国收入前1%人群的收入比其余99%人群收入高出21倍,其中康涅狄格、纽约和马萨诸塞州差距最大。而英国贫富差距也比较大,在过去的20年里,最富有的0.1%人群的财富增速比90%的英国人快4倍。这也是为什么民粹主义在这两地扎根的原因。
我们现在分析一下法国的经济,来看一下法国民粹主义升温的原因。首先,自从08年金融危机后,法国的经济增长一直为负。2008年时,法国GDP为2.92万亿美元,而到了2017年,其GDP下降到了2.58万亿美元。法国不仅在新兴领域上没有出现类似于Facebook以及阿里巴巴等巨头公司,反而在其传统强势等制造业领域上被新兴市场所追上。其贫富差距也在不断地加大,据统计,最富有10%人群占据了法国收入总额的28%,其收入为最贫困10%人群收入的6.17倍。而且,2017年法国税收占比GDP为46.2%,而债务占比GDP从09年一季度的73.6%达到了今年二季度的99%。占比大幅增长的主要原因在于人口老龄化以及贫富差距较大所导致的阶级矛盾激化,这促使法国政府需要支付高额的社会福利。负增长的经济需要政府加大税收来应对高额的社会福利支出。这样如此循环往复,矛盾迟早会爆发,就如同本次黄马甲运动。尽管起因只是燃油加税0.065欧元,但是今年以来法国柴油价格累计上涨了23%,汽油价格也累计上涨了15%。这背后深层次的原因是经济下滑,贫富差距的扩大。
那么马克龙又是如何面对逐渐升温的民粹主义呢?
法国向民粹低头,引发预算担忧
法国“黄背心”抗议活动愈演愈烈之际,法国政府的立场也开始松动了,似乎有意向民粹主义低头妥协,以平息这场半个世纪以来法国规模最大的骚乱。
法国总理菲利普于12月4日宣布包括燃油税在内的三项与油价相关的税务上调计划将推迟6个月,并且不会在今年冬季上调电价。一些抗议者因此有所缓和,但更多的抗议者们却表示,他们对六个月暂停上调的措施并不买账,他们希望的是立即取消上调燃油税。所以这场抗议活动还在继续。
终于,法国总统马克龙于10日就“黄背心”危机向全国发表讲话,这是他于上周六在巴黎和其他城市举行的为期四周的全国性反政府示威活动后的第一次公开评论,并于本周一会见了工会会员和商界领袖,以寻找结束黄马甲抗议活动的方法。马克龙在全国电视讲话中宣布了多项与他一直以来的主张背道而驰的举措:承诺每月最低薪资标准将上调100欧元、加班工资不计税也不需要计入社保基数、月收入低于2000欧元的退休金领取者取消税收上调的计划、同时鼓励公司发放免税的年终奖,所以他这次的表态也被视为向“黄马甲”行动妥协。虽然部分示威者对新政策仍不满意,批评措施未能响应诉求,不过11日最新的一项民调却显示,多达54%受访者认为“黄背心”应该停止示威,支持继续示威的比率也远低于此前的比率。
然而,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法国政府现已陷入了既要减税安抚国内民生,又要稳定在欧盟财政规定之内的两难局面。法国总理菲利普已经向议会表示了对此的担忧,他指出,马克龙宣布推出的这一系列举措将带来与财政支出相关的后果,也意味着财政赤字要承受后果。虽然法国政府正准备加快减税,为劳动者提供财政帮助,但这会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2019年的赤字状况。具体来说,在政府没有大幅削减支出的情况下,这些举措会给法国财政留下100亿欧元的窟窿,使2019 年法国的预算赤字超出欧盟规定的上限。而如果法国打破了欧盟赤字上限,他在欧盟的财政信誉极有可能会因此被破坏。现今,欧盟已经明确指出,法国的财政预算存在违反欧盟规定的风险,再叠加现在正值欧盟与意大利就“预算案”难题争执不下的时期,欧盟此时表现出任何对法国的宽容,都可能使“预算案”困局的紧张讨论变得更加复杂,所以欧盟对法国预算赤字的态度或将更加严苛。
意大利幸灾乐祸,或成赢家
如上文所述,法国总统马克龙宣布的一系列用以缓解抗议者不满情绪的新举措很可能导致政府预算赤字超出欧盟规定上限。法国能源部长鲁吉对此评论到,政府应优先考虑国民利益,而非遵守欧盟预算规定。同时,他还质疑了欧盟财政规定,表示欧盟的规定使成员国难以增加开支,从而导致民意反弹。他以英国脱欧公投及德国极右势力崛起为例,批评了欧盟的预算规定严苛,并限制成员国开支,令疑欧势力得以乘势而起。
同样,类似于法国的民粹主义升温,意大利现由代表民粹的右翼“疑欧派”执政,他们也面临着与欧盟的预算纷争。法国的财政预算存在超出欧盟规定的风险也让意大利与欧盟当前的冲突进一步复杂化,为意大利政府提供把柄,在财政纪律方面更不合作。意大利希望扩大财政支出,将2019年预算赤字设定为GDP的2.4%,但遭到了欧盟的反对。意大利副总理路易吉·迪·迈耶一再强调,如果按照欧盟的要求修改预算案,无异于让意大利经济“自杀”。所以,马克龙本来应该是力挺欧盟的一方,但如果连法国的财政预算都超过了欧盟的规定上限,那意大利方一定会趁机指出欧盟的规定是错误的,或将“渔翁得利”,成为这场风波的赢家。